青春恍若浮兮。

【昭惜】生生世世忘不了 ⒖

柳惜音收拾好东西等着柳天拓来接她出院，结果等来的是叶昭。

“惜音，我已经帮你办理好出院手续了，走，我送你回去。”

“表姐？你怎么来了，不是叔叔来接我吗？”

叶昭听着那一句“表姐”内心泛起阵阵酸楚，失忆后的惜音感觉和自己很疏离。

“舅舅有事要忙，所以就让我来接你。惜……惜音，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表姐，这让我感觉我们生疏了，你还是向以前一样叫我阿昭吧，好吗？”

柳惜音看叶昭低着头嘟着嘴的样子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也不忍驳她。

“好，阿昭。”

听到惜音叫自己阿昭，叶昭不知道多开心，当即笑咧开了嘴。

一路上，叶昭开着车，时不时看向柳惜音，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跟惜音说些什么，对于之前说起她们俩之间的事，惜音总是有些排斥的感觉，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为什么惜音会这样。

柳惜音自然是感受到到叶昭投来的目光，为了避免尴尬，她只好先开口。

“阿昭，我听红莺说我们加入了你们排球队的后勤啦啦队是吗？”

叶昭以为柳惜音想要找回以前的记忆，心里一激动，试图说更多帮助她恢复记忆。

“嗯，是啊。你很聪明，后勤工作做得很好，而且还帮我分析战术呢，我们还一起进行了山中集训，集训中经过小溪的时候，你还掉进……”

没等叶昭说完，柳惜音就打断了她的话。

“嗯，这些红莺跟我说过了，我想跟你说声抱歉，我想退出排球队。”

“为什么啊？好好的为什么要退出……”

“舞蹈汇演就要开始了，我必须全身心投入到排练当中，之前因为受伤耽误了太多时间，你知道的，我的梦想是登上世界大舞台。”

“哦，没事，自然是以你的舞蹈课业为重。”话是这么说，但叶昭却无法掩饰脸上的失落。

后面一段路程大家都没有再多说话，好似各怀心思。

叶昭把车停好，把柳惜音送到宿舍门口。

“惜音，那天晚上，我也是在这里等你下来，我们就是在那天……”

叶昭回忆起她们定情那晚，胸口竟有些隐隐作痛，可是惜音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阿昭，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把，我听心怡嫂嫂和红莺说过有关我们两个的事，我不知道失忆前的我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的我，却没办法认同这样的情感。”

叶昭对上柳惜音冷清的目光，好似面前这个人不是她认识的惜音，她的惜音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们共同历经生死，在危难关头她还不顾危险保护自己，还说爱自己。

“惜音，我知道你只是失忆了，我会等你……我会等你记起来的，不论多久。”

叶昭紧紧握住柳惜音的手，眼睛泛红。不管怎么样，她都会等惜音记起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放她离开了。

“阿昭，你这又是何必呢？就算我记起来了，我想我也是无法接受的，你我都有各自想走的路，但是这样的感情只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柳惜音面无表情推开她的手，眼神依旧冷清，但在叶昭的眼里，却是冰冷刺骨。

“不，惜音，不会的，再大的阻碍我都会替你扫平，我会保护你，相信我，好吗？”

“这种情感不会被世人认可，你可以容忍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我就能容忍吗？你我的家人呢？保护我？你要是能保护好我，我至于受伤吗？叶昭，我们都是女人，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看来不放狠话她肯定是不会知难而退，柳惜音步步紧逼，针针见血。

“惜音，曾经的你不是这样的，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陪在我的身边，无论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闯。”

叶昭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不让它掉下来，却始终不争气一颗颗滑落。

“你也知道是曾经，而这些曾经我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又或许我根本不愿记起，要不然为什么你每次提我都会头痛，看来是我的潜意识要将它遗忘。今后，你依旧是我的表姐，我们的关系仅是如此。”

柳惜音语气强硬，她不想说太多，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表姐么？难道我在你心中一点份量都没有吗，竟让你那么迫切的把我遗忘，把我从你的生命中舍去。前世的你可曾对我女子身份有过一丁点介意？你不曾，可是现在你却跟我说这便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阻碍。惜音，你的潜意识是在恨我吗？恨我前世对你的无情，恨我把你赶走让你受尽屈辱，恨我没能及时赶到你身边把你带回家，恨到要彻底将我遗忘吗？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我先回去了。”

柳惜音转头欲走，不愿再过多停留。

“惜音，难道你要再一次抛下我，离我而去吗？”

叶昭对着柳惜音背影大声说道，心头那钻心般的痛楚让她有些失控。我知道前世的我欠你太多，这一世我只想好好补偿你，跟你永远在一起。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她心里默默乞求。

再一次？柳惜音一时怔楞停下了脚步，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但她并没有回答，快步朝宿舍楼里走去。

叶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犹如刀绞一般，口中如鱼鲠在喉，她想叫她别走，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柳惜音一步一步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柳惜音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

……

日子还是要过，叶昭继续排球队的训练和暗中调查USB的下落，哪怕再伤心难过，也不能让自己有一刻的松懈。而柳惜音也在排球队逗留了一个星期交接好才离开。在此期间，叶昭一有机会就往柳惜音身边凑，嘘寒问暖，递水递毛巾，而柳惜音拒绝几次之后叶昭还是一如既往，她不想影响大家的情绪也不便再拒绝，心想呆在这里也没几天了，忍忍就过去了，但还是和叶昭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多说话。

柳惜音每次的拒绝和刻意的保持距离，让叶昭总是有难以掩饰的失落，但不论惜音对自己怎么绝情，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秋水秋华一大帮子看着她们的老大每天低头哈腰想尽办法讨好柳惜音的样子，也是替老大感到难受，想方设法让她们独处说话，制造机会。但是柳惜音后来明确告诉她们做那么多也是徒劳，她不想再和她们老大继续这样的感情，让她们不要再插手，希望她们尊重自己的决定，所以她们只好作罢，只求老大能看开点，不要那么执着。

夏银川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叶昭，为什么你眼里永远都只有她，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吗？哪怕就一眼。

……

柳惜音离开排球队之后，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蹈排练上，她一定要在这次的舞蹈汇演上大放异彩，让星宇传媒的人看到自己。叶昭给她打电话和发信息她通通不予回复。

她看着手机上提示的来电名字：阿昭。她又给自己来电话了，总是那么准时，在自己下舞蹈课的时候。她把电话挂断放进背包，走进电梯。

这时有人伸手拦住了快要关门的电梯，柳惜音下意识的往后退让，没有看来的人。

“柳惜音。”

柳惜音听到有人叫她名字，抬头一看，夏银川？她怎么会在这里。

“方便聊一下吗？”夏银川似乎不怕她拒绝，直接按下顶楼的按钮。

上到顶楼天台，柳惜音率先开口，她并不喜欢处于劣势。

“你找我想聊什么？我想我们并无过多交集。”

夏银川一听柳惜音的口气阴沉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眼神冷冽，虽然之前在排球馆很少接触，但是眼神看起来还算柔和，现在的她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对自己敌意挺大。柳惜音和叶昭明明相互喜欢对方，却在发生意外之后突然失忆，醒来后决然断情，怎么都让人觉得很奇怪。她不会是假失忆吧？如果是假的，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

“你那天宿舍楼下的话是骗叶昭的吧？”夏银川决定试探一下柳惜音。

夏银川那天来宿舍找学姐借书，碰巧撞见宿舍楼下的叶昭和柳惜音在交谈，却又没有办法绕过她们直接走进去，自然全程不落的听了去。

“你偷听我们的对话？真是个不好的嗜好啊。”

柳惜音完全没有给夏银川面子，语气依旧生硬冰冷。

“你们堵在门口，我想避开都避不了。你为什么要骗她？”

夏银川毫不在意柳惜音对她的敌意，她只是想看看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假装失忆，若是的话被自己拆穿之后是什么反应。

“我骗她什么了？我想我们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插手吧。”

“你明明还爱她，而且并没有失忆，不是吗？”

被夏银川一语道破，柳惜音眼角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她压制下来，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夏银川，不要装作很懂我的样子。你接近叶昭，又是什么目的？”

柳惜音并没有回答夏银川的提问，也没有否认。

“因为我爱她，爱了很久很久了，我不想再等了。”

虽然刚柳惜音极力掩饰那一丝慌乱，却还是被夏银川捕捉到了，她更肯定她是假失忆了。她看向柳惜音的眼睛没有一丝胆怯，坚定的说道。

“很久？你们不是刚认识么？”

夏银川果然是……听到银川说爱叶昭很久了，柳惜音心里竟泛起一丝丝妒忌，隐隐的刺痛，语气不自觉加重，冷冷的说道。

这时夏银川凑到柳惜音耳边，用诡异的语气对她说道：“如果我说，我上辈子就爱上了她，你信吗？”

“哦？那不是正好？我和她分开应该正和你意，你可以和她在一起。”

一般人听到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柳惜音却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好像事先早已知晓。这让夏银川心里一惊。

“仙儿姐姐隐藏得够深啊。这就是你骗叶昭的目的？”

夏银川挑眉，她不想再猜测，直接认证了吧。

“银川公主好眼力，比起之前西夏王宫里那个天真无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真是聪明太多了。至于我什么目的我想你无需知道。”

柳惜音被揭穿后仍然镇定自若，处变不惊，她也早就猜到夏银川是有前世记忆的，从她在医院醒来恢复记忆时，她回想起夏银川在排球馆跟她说过的话，她就已经隐约猜到，而且自己也没打算对她隐瞒。

这让夏银川不得不佩服她心思之深沉。果然，她终究还是仙霓裳啊，那个能把她的家国玩弄于鼓掌之上的女人。

“你不怕我告诉叶昭吗？”

“你不会，告诉她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况且我现在已经她分手，久而久之，她就会忘了我，你自然有机会。”

“为什么？你分明还爱着她，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你觉得我恢复记忆之后，还能和她在一起吗？爱她？不，我恨她！我恨她为了赵玉瑾那个狐狸精抛下了我，让我在西夏受尽屈辱，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柳惜音眼眶泛红，装作忿忿不平的说道。她不可能告诉夏银川她的真实目的，既然夏银川想知道，她就顺着她的思路来编造好了，其实也并非编造，自己本就已经肮脏不堪，再也配不上阿昭了。想到这里，柳惜音不禁心如刀绞。

“如果你不爱她了就彻底拒绝她，不要给她有若即若离的感觉。虽然她表面和平时无异，但是每天只要一有空闲，她就会盯着手机一直看，拨你的电话，给你发信息，等你回信息……”

看来夏银川是信了自己那一套说辞。阿昭，原来你每天都是如此过的吗？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我是个肮脏之人，我配不上你，我没脸再待在你的身边。

“我早已拒绝，也跟她说得很清楚了。怎么？银川公主这点自信都没有？你放心，我不会再和她有任何的瓜葛，之后我会把她的电话和微信删了，不再见她。”

柳惜音蹙眉冷哼，摆出一副决绝的样子。她此时心里虽然是波涛汹涌，思绪紊乱，但表面依旧是波澜不惊，没有半点表情，不让夏银川看出一丝破绽。

“公主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恕我不奉陪了。”柳惜音说完转身离去。

阿昭，我相信银川是个好女孩，你和她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求你开心幸福的过完这一生，不要再有那么多负担，你所有的苦痛，都让我来替你承担。

夏银川默默看着柳惜音离去的背影，她回想起前世的柳惜音是怎样的颠覆一个王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且当时的她好像早已知晓自己的结局，给自己下毒也不愿让人有机会威胁到叶昭，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能对自己做到如此的决绝，她当真不爱叶昭了吗？或许，是爱的越深，恨得越深么……

……

人生如棋，博弈对垒，全局在胸，一着先行。